所有事情脉络已经清楚了。
案子在我们的合理推测下，有了结果。
但，推测不能作为呈堂证供。
江湖上，开始有了细碎的关于凶案与凌九有关的传言。
不再像以往没有章法没有逻辑的胡说八道，居然也有鼻子有眼的编出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和作案动机，每个细节都“挂”上了凌九。
但老楼主这边也同样也放出了关于“龙门妖”的传言。
想比于“凌九是凶手”这种可信度级低的传言，吃瓜群众对“龙门妖”的兴趣明显更大于“凌九是凶手”。
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凌九会杀人。
但“龙门妖”这个话题太有意思，太刺激了。
所以，关于“凌九是凶手”的消息并没有发酵起来，凌门的门客经过这一年的时间，也学会了很多，他们学会了思考和隐忍，知道无关之事不参与，不讨论。
让制造谣言的人，只能自己编自己传。
很多谣言，没有了支持者，也渐渐没了声量。
龙门与天涯城彼此都要相互制约着，关注着彼此的动静。
双方都不敢贸然踏出雷池一步。
但双方的试探却都在各自进行中。
围绕这个案子所剩的时间只有一天了。
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，如何让凶手认罪？
这其实才是最难的。
你知道你的男人出轨了，但你没有证据，怎么办？
除非抓奸在床。
于是，老楼主带来了一个破解之法：“由外务府出面，请天门楼主楼千山喝茶，同时请他务必带上李度。”
一句话，我不得不佩服老楼主的智慧。
喝茶，根本不是重点。
外务府出面，这个面子不能不给。
请楼千山还要带上李度，有意思了。
我不关心老楼主语言中的艺术，我只知道：楼千山，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人，终于出现了。
天门楼千山，并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关于龙门的事，我们就赌一把，赌他们知道我们掌握了全部“秘密”。
所以，我们要拿这个“秘密”与他交易。
他交出李度，而我们将保守“秘密”。
九月初九，天门门主坐着外务府派来的八抬大轿来到了外务府，外务府府尹在大门口领着的所有掌卫、护卫、铁卫在门口迎接。
既然声势要做大，那就大到底好了。
但进入外务府，可就没必要继续装了。
楼千山和李度没有进入大堂，而是直接进了偏僻的私人小厅，凌九在那里等着。
除了凌九，还有老府尹、我和浅浅。
而楼千山，只带了一个人，李度。
全程楼千山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，反而坦然跟着护卫进了小厅。
第一局，老楼主压中了。
老楼主说过：“如果楼千山愿意来，愿意乘坐外务府派的八抬大轿来，愿意不带更多私人护卫来，愿意到偏僻的小厅来，只有一理由，他想解决问题，他也希望这个案子尽快解决。”
大家三面落坐，场面真得有点诡异。
楼千山看着凌九，笑了：“贤侄。”
凌九也同样笑笑：“前辈。”
老府尹说：“上茶。”
浅浅捅了捅我，我手忙脚乱的把煮好的白茶斟到各位面前的茶盏中。
天哪，我的职务为什么是一个供水的丫头而不是相府的小姐？
多好的相亲机会啊！
我期待的名场面，简直可以写进史书的一场精彩对决拉开了序幕。
老府尹开门见山的对楼千山说：“楼门主，大家不必客套，今日请你来，还是请你帮个忙。”
楼千山微微欠了一下身子，回道：“老府尹客气，什么忙尽管开口。”
老府尹指了指李度，然后看着楼千山说：“我要一个人，把他留下。”
李度脸色变了，没等楼千山开口，已经态度恶劣的冲口而出：“留我做什么？”
老府尹笑着对他说：“你连杀了三位公子，难道不应该给天宗廷一个交待吗？”
李度大怒，声音嘶吼着：“说我杀的，可笑，说来听听，我是怎么杀的？”
凌九放下茶杯，声音沉稳而从容地说：“约至会所，将其灌醉，束其手脚，制造伤痕，趁夜带至城头楼上，脖子上套上绳索，从城头扔下使其窒息而死亡。”
李度一愣，随即主就笑了：“凌九，你可真会编。听你这么一说，能杀他的人可太多了。我可以；你也可以；你身边的两个小女娃娃也可以。”
小女娃娃？是我和浅浅吗？我瞪着眼睛想。
浅浅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。
我内心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：“李度啊李度，你找死啊，浅浅是你能调侃的吗？当然，你可以继续说得更狠一点，我不介意，但浅浅一定会介意的。”
果然，浅浅出手了。
她轻盈而窈窕的走上前来，轻轻福了一下身子，说到：“我没有李大人那种特殊爱好，养了四个年轻的公子，平日里用上好的牛尾汤哺喂，夜里用牛乳按摩身体，就为了平日里出门给你抬个轿子。”
李度嚣张地对她说：“怎么？不行吗？我们天门可是江湖最有声望之门了，不过是过了点富贵日子而已，身为天门总管，我养了几个看家护院的人怎么了？凌门主身边不也是男男女女、莺莺燕燕一群人包围着吗？”
什么？说谁呢？什么男男女女、莺莺燕燕，都有谁？
尼玛，莺莺燕燕一定是烟水芹和小草这两个死丫头，她们都和凌九传绯闻了。
我的思想有了三秒钟拐弯，但随后还是转了回来。
我笑着多嘴了：“我们天门？原来天门不是姓楼，是姓李啊？”
楼千山似乎扭头看了一眼。
这一眼落在我和浅浅眼里，我们心里暗自竖了一下大拇指。
老楼主曾说过：“楼千山是多疑之人，否则他不会分别隐藏六大鬼卫的身份。多疑之人，不会百分百信任身边人。而李度是一介武夫，头脑简单，行事嚣张，估计看不出这方面的门道，从这方面入手，让楼千山对他有了防备，他就会成为弃子。”
果然李度怒道：“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，我是天门第一总管，出门带着护卫，天经地义。”
我笑了：“天门第一总管？呵呵，那楼汪财算什么？那楼汪财虽然背了罪被发配至东海服苦役去了，但人家没说不回来啊。”
浅浅也接着对我说：“当然天经地义，谁不知道李总管现在在江湖中赫赫有名，全江湖都知道，您现在就是天门最大的人物，你家门主出门，也才带着两个护卫而已；而你，哪次都是至少四个。不知道的，还以为天门是你开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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